秦彦说完之后,神色间颇有自得之色。
陈寻若有所思,并未表示赞同。
“陈典史,难道你不同意我所说?”
“下官既不能赞同,也不能全然反对。”
陈寻说的比较委婉,但意思却很清楚,“因为大都只是推测,并无实际证据支撑,难以下定论。”
“哦?”秦彦语气不善,反问道,“那秦某所推断何处不妥?”
感受到他目光的逼视,陈寻只得缓缓说道:“至少有一点值得商榷!”
“若小范是内应细作,下毒害死侍妾,事情暴露,必然会被解决,对不对?”
“那是自然!于少保杀伐果断,平生最恨的便是背主求荣之人!”
“好!那么当他们离开之时,侍妾、小范均己毙命,屋内便只剩下了管家一个活人喽。”
秦彦想了想,便点头道:“应该是这样吧。”
“于少保的离开并未避免这次大火,关键在于有人在此之后点起了狼烟!”
陈寻的声音忽然变得耐人寻味,“难道说管家也是奸细?”
秦彦意识到自己推理中的漏洞,但又不愿意承认,硬着头皮道:“说不定就是如此呢!”
陈寻摇了摇头,叹息道:“将军还是没明白下官的意思,若管家也是奸细,他明明知道于少保己经离开,怎么会依旧点起狼烟,之后还举剑自尽,岂不是自相矛盾?”
“因此,于少保身边三人究竟是忠是奸还不能骤下定论,带走于少保的那个人究竟是何用心也很难说。”
秦彦沉吟片刻,凝眉问道:“我们在此迁延日久,若是始终没法确定于少保的踪迹,又当如何?”
陈寻缓缓说道:“带走于少保的人,明显很清楚纵火计划,必然与纵火的主谋相熟,这就是个极好的突破点。”
“我们只需要找到纵火之人,那便能顺藤摸瓜,找到于少保!”
“因此我们现在只能等!”
“等?”
“对!等到证据更多,等到顾大人在建康府获得准确的消息,才有可能一击而中!”
“否则天下之大,根本无从寻找!”
就在陈寻、秦彦商议之时,顾襄却也并不轻松。
军器监派驻建康的监丞白胜,己经西十多岁了,长得方面大耳,一脸的福相,待人也是谦恭有礼,尤其是面对从京城而来的采风使之时,更是不敢怠慢。
“顾大人年少有为,得到陛下的器重,未来必然是宰相的备选啊。”
“顾大人前来建康,巡视我军器监,实乃我等的荣幸,也代表了陛下对我们的重视,军器监上下必当全力配合!”
好话一筐筐的甩过来,姿态也是摆的极低,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,却表现的极为亲热。
“白大人,本官此来有一事相求,还请配合协助。”顾襄心中有事,只是客气了两句,便转到正题上。
白胜闻言,将胸脯拍的山响,说道:“顾大人但有所命,下官绝无二话。”
“好!”顾襄的双目灼然放光,盯住了脸泛红光的白胜,“本官要去看一看火油坊,如何?”
“火油坊?”白胜毫无异色,笑着说道,“那地方僻处丹阳,又热又脏,有什么好看的,大人不如在建康城里多留几天,一方面让我尽地主之谊,另一方面看看斩马刀、明光铠这些军国利器,岂不更好?”
见他推脱,顾襄一笑道:“白大人的美意,本官心领了!”
“不过你也应该知道,如今北辽猖獗,九边屡屡告急,这猛火油乃是守城必需之物,天子也甚为关注。”
“临行之时,还特意叮嘱务必细察,本官不敢有负陛下之托,还请白大人体谅。”
他是江南采风使,代天巡狩,权力极大,若是白胜胆敢不从,当即便能以大不敬问罪。
白胜显然也清楚其中关节,神色一肃,向北拱手道:“陛下朝乾夕惕、宵衣旰食,我等臣子自当勉力而为,岂敢懈怠。”
“火油坊自设立以来,每年向九边供应猛火油,从未间断,也从未有过短缺,请陛下放心。”
“这一点本官清楚,陛下也清楚,时常对白监丞颇为赞赏。”
这当然是顾襄的客气话,白胜也知道,自己一个小小的监丞,陛下也许连姓名都不知道,更不用提赞赏二字了。
官场之上,花花轿子大家抬!
既然顾襄己经表示出了诚意,白胜也就不好再推脱了。
“下官不过尽忠职守而己,实在惭愧!”
“明日一早,下官便亲自陪顾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