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如同惊雷般的砸门声和尖利的命令,穿透厚重的宫门,在死寂的冷宫庭院里轰然炸响。′e/z-l^o·o_k\b,o\o/k/.¨c!o`m′
“开门!快开门!王得禄!内务府张总管和太医院李太医奉旨查探!速速开门!延误者,杖毙!”
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的鞭子,狠狠抽在冷宫污浊的空气里。
也狠狠抽在躲在偏房里的王公公心上。
林晚蜷缩在门框的阴影里,身体依旧保持着垂死的颤抖,但那双紧闭的眼皮下,瞳孔却骤然收缩。
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随即又猛烈地搏动起来。
来了!终于来了!比她预想的还要快!内务府总管!太医院太医!奉旨查探!好大的阵仗!柳氏的动作,真是又快又狠!
“砰!砰!砰!” 砸门声更加急促狂暴,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!门框簌簌落下更多灰尘。
“王得禄!聋了吗?!再不开门,以抗旨论处!”
门外那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和焦躁。
“来……来了!来了!奴才来了!” 王公公那惊恐万状的破锣嗓子终于从偏房里响起,带着哭腔。
紧接着是门闩被慌乱拉开的声音,伴随着他跌跌撞撞、连滚带爬冲向宫门的脚步声。
林晚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。她将头歪得更厉害,让沾满污渍的布条和凌乱的头发彻底遮挡住大部分面容。
呼吸刻意调整得更加微弱、紊乱,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。
全身的感官却提升到了极限,如同绷紧的弓弦,捕捉着庭院里每一丝动静!
“嘎吱——哐当!!”
沉重的宫门被王公公手忙脚乱地从里面拉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。
刺眼的天光骤然涌入,将庭院里的破败和污秽照得无所遁行。
门口,影影绰绰站着数人,当先一人穿着深青色内务府总管太监的蟒袍补服,身材微胖,面皮白净,正是内务府总管张德海。
他眉头紧锁,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凝重、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,一手捂着口鼻,一手拿着一块洁白的丝帕挡在面前。
他身后,跟着一个背着药箱、同样捂着口鼻、脸色发白的老者,正是太医院院判李太医!。
再后面,是几个同样捂鼻、面有惧色、手持棍棒的内侍。
一股浓烈刺鼻、混合着呕吐物酸腐、毒羹甜腻、伤口溃烂腥气、草药苦涩辛辣以及冷宫本身霉味的恐怖气味,随着宫门的打开,如同实质的毒瘴,猛地扑向门口众人。
“呕……” 李太医首当其冲,被这气味一冲,胃里翻江倒海,忍不住干呕了一声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连连后退了两步。
张德海虽然强忍着,但捂着口鼻的手帕攥得更紧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眼中满是厌恶和惊疑。
他身后的内侍更是骚动起来,纷纷后退,仿佛门内是修罗地狱。
“张……张总管!李太医!您二位大驾光临……” 王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门口泥水里,磕头如捣蒜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
“奴才该死!奴才该死!这……这冷宫里……邪门!闹……闹瘟疫了啊!” 他抬起头,涕泪横流,指着庭院深处林晚所在的方向,声音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惧,“您看!就那个!新来的林氏!昨天还好好的,今天就……就吐得不成人形了!那气味!那伤口!奴才瞧着……瞧着像是……像是染了恶疾啊!奴才……奴才也怕啊!求总管大人救命!求太医救命啊!” 他一边哭嚎,一边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被疯妇抓挠的血痕,仿佛那也染上了瘟疫。
张德海和李太医顺着王公公颤抖的手指望去。
灰暗的天光下,破败的偏房门框边,蜷缩着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。衣衫褴褛,沾满泥污和不明污渍。
脸上包裹着肮脏的布条,边缘渗出诡异的绿色褐色污痕,散发着一股浓烈的、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。
头发凌乱如同枯草,身体微微颤抖,伴随着断断续续、气若游丝的呻吟。?求,书^帮_ +更-新-最_全*
在她脚边不远处,是一滩颜色诡异的呕吐物和碎裂的粗陶碗、泼洒的粘稠羹汤的混合物,散发着更加浓烈的甜腻与酸腐气息。
整个场景,充满了死亡、污秽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“病气”。
张德海倒抽一口冷气,脸色更加难看。李太医则脸色煞白,强忍着呕吐的欲望,眼神凝重无比。
“瘟……瘟疫?你确定?!” 张德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