晕开,变得模糊不清。
小蝶很快回来了,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:“回……回答应……奴婢问了管事的公公……公公说……说库房那边……今日在清点御赐之物,忙得很……让……让我们过了巳时再去领炭……”
“御赐之物?”林晚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,声音却依旧平淡,“清点哪一类的?”
小蝶努力回忆着:“好像……听那公公提了一句……是……是瓷器?对,瓷器!说是什么……青釉的瓶子……特别金贵……碰坏一点都要掉脑袋的……” 她说着,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,显然被管事太监的语气吓到了。
青釉的瓶子!时间、地点、物品,与小蝶无意中带回的信息完美印证!
林晚的心底一片冰寒。柳氏的爪牙,动作真快!连领炭这种小事,都能被利用来传递信息、制造“巧合”,为丽嫔的行动铺路!
“知道了。”林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巳时三刻后,你再去领炭。记住,去的时候,走靠近库房那条宫道。”
小蝶茫然地点点头,虽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特意绕路,但不敢多问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听雨轩里,只剩下林晚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。她闭目养神,如同蛰伏的毒蛇,所有的感官却提升到了极致。
意识深处,那指向丽嫔的恶意源点如同烧红的烙铁,越来越灼热,越来越清晰!低语碎片疯狂地重复着库房、甲字三号架、青釉瓶、碎片……
巳时一刻……巳时二刻……
林晚缓缓睁开眼,那双幽深的眸子里,没有一丝波澜,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。她站起身,走到门边,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。
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。她迈步走出听雨轩破败的庭院,沿着狭窄僻静的小径,朝着西六宫的方向走去。她的脚步依旧带着几分病后的虚浮,脸色苍白,脸颊的疤痕在灰暗的天光下显得更加刺目。她刻意避开了宫人常走的路径,选择了更荒僻、靠近库房外墙的宫道。
越靠近库房区域,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和肃穆。高大的库房建筑如同沉默的巨兽,一排排紧闭的厚重木门,带着森严的守卫气息。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物品搬动和管事的低声吆喝。
林晚的脚步停在库房区域外围一处拐角的阴影里。这里距离库房大门尚有一段距离,但位置巧妙,既能观察到大门方向的动静,又足够隐蔽。她微微侧身,如同一个畏寒的路人,靠在冰冷的宫墙上,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前方。
意识深处,那指向丽嫔的恶意针扎感陡然增强!清晰得如同实质!低语碎片带着一种急迫的兴奋:“……进去了……甲字三号……快……”
来了!
林晚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,牢牢锁定库房大门方向!
只见一个穿着靛蓝色宫女服饰、身形略显高挑的身影,正低着头,脚步匆匆地从库房大门一侧的小门闪身出来!她怀里似乎紧紧抱着一个用灰布包裹着的、长条形的物件,脚步匆忙,神色紧张,眼神警惕地左右扫视着。正是丽嫔身边那个心腹大宫女——翠云!
林晚认得她!在昭阳宫外院做粗使时,远远见过几次,是丽嫔身边最得力的爪牙,也是上次玉簪栽赃的执行者!
翠云显然完成了任务!她抱着那灰布包裹里面必定是那件被“失手”打碎的青釉缠枝莲纹瓶的碎片!脚步不停,低着头,快步朝着与听雨轩方向相反的一条僻静宫道走去,显然是准备将“罪证”偷偷放入林晚房中!
杀局己布,刀锋隐现。林晚如同暗夜中的猎手,冰冷的眸子里映着猎物仓惶的身影。一场精心策划的反击,即将在这肃杀的库房重地外,轰然引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