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乾王朝,养心殿内室,龙涎香的气息被药味冲得七零八落。-叁.叶-屋_ `追.罪_芯¢章^結¢
龙榻上,景泰帝高热三日不退,太医院正使、院判守在一旁,不敢有一丝松懈。
甄老太妃端坐在内室,手中捻着佛珠:“给陛下擦擦汗。”
“是,太妃。”才人贾元春绞湿了帕子,靠近龙榻。
景泰帝面色潮红,明黄睡袍被汗水浸透,嘴中呓语不断。
“皇兄……不可……五十万大军……”
贾元春一听,吓得变了脸色,任谁听了这句话都会胆战心惊,十年前的这场浩劫,差点动摇了大乾的国本。
“陛下这是热毒攻心,邪祟入梦……”太医声音发颤,“这是被梦魇住了。”
睡梦中的景泰帝,眼前景象犹如走马灯流转飞逝,他的皇兄保宗帝一身鎏金龙纹锁子甲,面容仍旧是十年前出征时的模样。
十年前,保宗帝出征瓦啦国,途中听信宦官谗言,用人不察,屡遭伏击,折损了先祖三代累积的五十万兵力。
最后落得一个被俘为质的下场。
身为皇弟的景泰帝,临危受命,接手皇权,守护国本,十年里不敢有一日享乐,殚精竭虑,勤于政务,三十出头的年纪,反而两鬓生出白发,龙颜憔悴。
“把我的皇位还给我!”保宗帝在梦中疾言厉色,声音震耳欲聋。?求-书¨帮~ \冕.肺+粤~渎`
景泰帝感到心力交瘁,面露哀恸:“皇兄不可一错再错!”
“住口!”眼前的保宗帝暴跳如雷,十指紧紧扼住景泰帝的喉咙,大声咆哮,“朕才是真龙天子!”
“现在是朕!”景泰帝挣扎着反驳,梦中的窒息感真实得可怕。
他看到保宗帝身后浮现无数亡灵,那是当年出征途中,化为白骨的大乾将士。
“陛下!”
耳边如泣如诉的呼唤,刺破梦境,将景泰帝一个激灵拽回了现实。
景泰帝猛地睁眼,对上贾才人梨花带雨的面容,显然是情急之下扑到了龙榻边。
脖颈间的压迫感仿佛真实存在一般,景泰帝抬手抚过脖子,才发现全是汗水。
太医赶紧上前把脉,施针,片刻后像是自己劫后余生般一脸欣喜。
“陛下龙体发了汗,热毒己散了大半。”太医收回银针,声音有些颤抖,“只是这梦魇来得蹊跷……”
“都退下吧。“景泰帝声音嘶哑,打断了太医的话,“贾才人留下伺候汤药。”
甄老太妃拄着凤尾拐杖,离开养心殿前,盯着荣国公府出身的贾元春,眼中闪过一丝阴狠。
自从贾元春入宫,景泰帝对甄家的态度有所冷遇,而贾家的宁荣二府,从金陵老宅迁入京城,又有了东山再起的势头。?1\3?x!s!.~n¨e`t·
众人退出,殿门缓缓合上,隔绝了内外,景泰帝才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“陛下。”贾元春捧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。
景泰帝将药一饮而尽,苦味在舌尖蔓延:“十年了,朕这个皇兄啊,还是不死心。”
事关朝政,贾元春不敢言语,她入宫那年才十六岁,亲眼见证过景泰帝登基时的风雨飘摇。
那时西王八公十六侯,哪个不是虎视眈眈,连同各地藩王在皇位继承上,各怀鬼胎。
贾元春轻声道:“太医说您需要静养。”
景泰帝突然冷笑:“静养?朕若真静养了,那些老狐狸就该联名上折子,恭请迎回太上皇了!”
他这皇兄如今被遥尊为太上皇,但是京城的西王八公十六侯,都是他当年的心腹权臣。
刚登基的前几年,景泰帝查出其中不少人贪赃枉法,革了几个爵位,逐个击破不少。
可这些举动还是打草惊蛇,让这些王侯公卿心生忌惮,暗中有了迎回太上皇的心思。
不仅如此,他们这群人势力盘根错节,靠着联姻嫁娶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难以撼动,与景泰帝之间形成互为犄角之势,几年间王权庙堂波谲云诡。
跟前的贾元春细心地为他换上新的睡袍,景泰帝的脸色稍有和缓,这三日他病着,贾元春衣不解带地尽心侍疾,纵然容色娇丽,也难掩疲惫。
当年贾元春一过及笄,荣国公府就将她送入宫中为侍书女官,以表投诚忠心。
因她才华横溢,诗词歌赋无不精通,一朝临幸封为才人,虽然位分一首不高,但服侍景泰帝却难得真情实意,温柔可人。
“你知道金陵西大家族的歌谣么?”景泰帝突然问道,口中念念有词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