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政离开佛堂,穿过几重院落,步履沉重地往贾母院中走去。¢墈^书+屋- /最+欣¨章~踕?庚^薪′快·
“政老爷来了。”鸳鸯眼尖,见他来了忙打起帘子。
屋内,贾母正倚在罗汉榻上,兴许是白天动了怒,这会儿神色倦怠,提不起精神。
贾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向贾母行礼:“儿子给母亲请安。”
贾母见他脸色不对:“这是怎么了?这个时辰就从工部回来?可是有什么变故?”
贾政叹了口气,将养心殿问话的经过一一道来,末了道:“陛下给瑄哥儿封了爵,还亲口说要给瑄哥儿建府,命咱们府里帮衬着些。”
贾母眉头微皱:“建府?这得多少银子?”
“儿子估算着,少说也要三、五万两。”贾政脸色为难,“儿子想着,既是瑄哥儿的事,好歹是大哥的儿子,他那边多少也该出些银子。”
“糊涂!”贾母突然打断他,“你大哥什么性子你不知道?让他出银子,比割他的肉还难!”
贾政想了想:“估摸大嫂和瑄哥儿这些年,也有些积蓄,不会让府里太破费。”
贾母摆摆手:“那怎么行?既是陛下旨意,就是要我们荣府额外贴补了,咱们不能太寒酸。”
她沉思片刻,忽然道:“这样吧,公中出两万两,我再添一万两体己银子。”
贾政露出惊讶之色,“母亲,您这是?”
贾母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。/零/点~看`书? ¨勉*肺_粤`毒¢不错,我往日是看不上那孩子,可如今他是陛下亲封的男爵,又得圣眷,咱们荣府若还端着架子,岂不是自断前程?”
贾政心中羞愧难当,他明白母亲这是在向贾瑄示好,可想到自己妻子王夫人私放印子钱,又觉得无地自容。
“母亲。”他低声道,“儿子还有个不情之请,王氏那边……”
贾母脸色一沉:”她的事我自有主张。眼下最要紧的是把瑄哥儿的府邸建得体面,让陛下看到咱们荣府的诚意。”
她顿了顿,忽然想起什么:“对了,你去找珍哥儿,让他从宁府也出些力。虽说这是咱们荣府的事,但两家本是一体,他作为族长,也该表示表示。”
贾政点头应下,心中却想:贾珍那个吝啬鬼,怕是一文钱也不肯出。
贾母又嘱咐道:“建府的事你要亲自督办,务必让瑄哥儿满意。他如今在陛下跟前说得上话,对元春在宫里的前程也有益处。”
“儿子明白。”贾政躬身应道。
离开贾母院子,贾政长舒一口气,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被逐出祠堂的小小身影,如今竟成了全家的指望。
世事变迁,莫过于此。
贾政离开贾母院子后,老太太独自在榻上沉思片刻,忽然拍案道:“鸳鸯,传我的话下去,今晚在荣禧堂设宴,阖府上下都要来,为瑄哥儿庆贺封爵之喜!”
此时贾母心里另有打算,贾瑄既然风头正盛,没有必要与他针锋相对,荣府好就是她的宝玉以后好,现在任何人的功劳无非是替她的宝玉铺路而己。^天,禧\小~税^枉/ _勉.费?悦\黩¢
破费一些银子罢了,没什么好心疼的。
鸳鸯闻言一怔,以为是贾母要与贾瑄化干戈为玉帛,笑着应道:“老太太放心,奴婢这就去安排。”
消息如春风般迅速传遍荣国府各个角落。
不到一个时辰,荣禧堂便己张灯结彩,丫鬟仆妇们穿梭不息,赖大家的亲自指挥着下人布置,低声对周瑞家的说道,“老太太连压箱底的那套赤金酒器都取出来了。”
周瑞家的勉强笑了笑,王夫人被禁足,她便如丧家之犬,此刻只能强撑着笑脸应和:“可不是嘛,瑄大爷如今出息了,老太太自然欢喜。”
正说着,忽见邢夫人款款而来。
“大太太来了!”赖大家的连忙迎上去,殷勤地搀扶,“您快里面请,老太太特意吩咐,今晚您坐主桌呢!”
邢夫人微微一笑,目光扫过满堂忙碌的下人,最后落在角落里几个正窃窃私语的婆子身上,那都是往日王夫人的心腹。
见邢夫人看过来,几人慌忙低下头,再不敢多言。
随着天色渐暗,荣禧堂内灯火通明。
“今日咱们府上双喜临门。”
贾母举起酒杯,声音洪亮,“一是瑄哥儿封爵,二是陛下赐地建府。这都是祖宗保佑,皇恩浩荡啊!”
“大太太好福气啊!瑄哥儿这般出息,将来必定前途无量!”尤氏笑着给邢夫人斟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