扬州东关街林府,五进园林宅邸临水而建,青砖黛瓦间,雕栏画栋,回廊曲折通向各处院落。¢求?书\帮· ~首\发,
正值时令佳节,园中垂丝海棠开得正艳,粉白花瓣随风飘落,景色宜人。
书房内,林如海披着件灰鼠皮袄,伏案撰写奏折。
虽然这几日身子略有好转,但脸色仍透着病态的苍白,案头堆着厚厚的盐务账册,他时而提笔批注,时而发出轻咳。
“父亲,歇息片刻吧。”
清泠如玉的声音传来,林黛玉手捧药盏缓步而入,一身着月白绫袄,弱柳扶风,似花照水。
自小服侍的王嬷嬷紧随其后,手中捧着个鎏金小手炉。
林如海见女儿进来,眉间皱纹顿时舒展:“玉儿来了。”
他接过药盏,黑褐药汁一饮而尽,苦得微微皱眉。
“父亲身子刚好些,可不能再累着了。”黛玉接过空盏,眉间担忧道。
林如海笑着摇头:“好好好,为父这就歇着。”他忽然想起什么,打趣道:“那你自己的药可吃了?”
黛玉抿嘴一笑,颊边现出浅浅梨涡:”方才王嬷嬷盯着我用过药了。”
“老爷放心。”王嬷嬷将手炉塞到黛玉手中。
“姑娘开春以来就没再咳嗽了。老奴日日用川贝炖梨,最是润肺。”
林如海望着女儿日渐红润的面色,欣慰之余又涌起一阵酸楚。.幻*想′姬+ ′毋¢错/内?容¢
他与贾敏膝下只此一女,自夫人去世后,这孩子便成了他唯一的牵挂。
可惜自己政务繁忙,近年来又是久病缠身,身体每况愈下,大不如前,终究无暇顾及好好照顾女儿,心里愧对于她。
窗外一阵风过,吹落几片海棠。
黛玉似有所感,转头望向窗外,那单薄的背影,与逝去的母亲贾敏竟有七、八分相似。
林如海望着女儿单薄的背影,沉思片刻,终是开口道:“玉儿,为父思虑再三,想送你去京城外祖家小住些时日。”
黛玉闻言身子一颤,手中的帕子不觉捏紧。
“父亲身子不好,女儿要陪在您身边。”她声音虽轻,却透着坚定,“更何况女儿从未去过荣国公府,虽是外祖家,于我而言不过是外姓人……”
“傻孩子。”
林如海喉头微哽,起身轻抚女儿发顶,“为父何尝舍得?只是扬州近来多事,为父这身子,哎……”话到此处,又是一阵咳嗽。
黛玉忙为父亲抚背,眼中己噙了泪花:”父亲别说了。女儿宁愿在扬州侍奉汤药,也不愿去那陌生地方,寄人篱下。”
林如海长叹一声,从书案暗格取出一本账册:”你母亲的嫁妆,为父这些年都替你收着。还有为父的私产,届时一并带去,总不会让你受委屈。”
说完,他翻开账册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田庄铺面。~求′书¨帮- ′冕+肺\悦^渎.
林黛玉一看,竟感到是要与父亲生离死别,着急哭了起来。
王嬷嬷见父女二人相对垂泪,忙上前劝道:“老爷,姑娘,天色己晚,都早些歇息吧。“
她搀起黛玉,又唤来小丫鬟,“去给老爷备安神汤,伺候早些安置。”
待黛玉离去,林如海独坐灯下,望着案头未写完的奏折出神。
他提笔在奏折末尾添了几行字,却是请求调任京职的呈请,为了女儿,他终是决定再争一争这残躯。
几日后,贾瑄几人的官船缓缓靠岸,扬州码头上有许多干挑货的脚夫。
见贾瑄一行人衣着华贵,下了甲板后又有不少行李箱笼,脚夫们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来。
一个机灵的脚夫接过行李:“几位公子在扬州城是否有府邸?还是打算住在客栈?”
卫若兰提议道:“瑄兄,我们几个外男不便首接去林府叨扰,不如先在客栈安顿如何?”
贾瑄微微颔首,抬头望天,只见乌云密布,转眼间便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“也好。”几人如此决定。
一旁的妙玉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半山,眉头微皱,婆子己经给她打上了油纸伞。
陈瑞文见状忙道:“妙玉师父,这雨天山路湿滑,不如先在城中客栈暂住?待天晴再去清虚观也不迟。“
妙玉略一沉吟,点头应允。
李婆子悄悄松了口气,那两个檀木箱最怕受潮,雨天上山又费力又麻烦。
角落里,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悄悄注视着贾瑄几人,接着退入人群,快步穿过几条小巷,在一处茶肆前停下,对着里面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