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初西,贾瑄去往林府。/精*武\小,税-徃+ ~首?发-
扬州城的清晨雾气缭绕,与北地京师干燥的气候大不相同。
林府门房见是贾瑄,连忙开门相迎:“瑄少爷来得早,老爷刚醒。”
贾瑄点点头,径首向内院走去。
穿过几道回廊,远远便看见黛玉的贴身丫鬟雪雁,站在廊下煎药,药罐里冒出缕缕白烟,苦涩的气味弥漫在晨雾中。
“瑄少爷安好。”雪雁见了贾瑄,连忙行礼,“老爷在书房等您呢。”
贾瑄正要举步,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。
回头一看,黛玉披着一件淡紫色披风,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,正从后院走来,手里还捧着一卷书。
“瑄哥哥来得真早。”黛玉浅浅一笑,眼中却带着几分忧色,“父亲昨夜咳得厉害,三更天才睡下。”
贾瑄见她眼下有淡淡青影,知她必定也一夜未眠,温声道:“妹妹也要保重身体,姑父的病还需你照顾。”
黛玉轻叹一声,引着贾瑄向书房走去:“父亲说你有要事相商,特意起了个大早。”
书房内,林如海披着外衣坐在窗边,面前摊着几本账册。
见二人进来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瑄哥儿来了。”
贾瑄注意到林如海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,内心担忧,却不好表露,只拱手行礼。
“姑父,侄儿去过知府大牢了。¨5′0′2_t¨x^t\.,c\o·m/”
林如海示意黛玉关上门,虚弱地问道:“见到程铁柱了?”
“见到了。”贾瑄坐下后慢慢回禀。
“他给了重要线索,初六钱塘江大潮时,盐帮将在江口三十里外的芦苇荡码头进行大宗私盐交易。”
林如海闻言,剧烈咳嗽了几声,帕子上又见血迹:“果然是选在潮汛之时,水路隐蔽,官府巡查船难以靠近……”
“侄儿打算乔装成渔夫,混入其中,一举擒获。”贾瑄坚定道。
林如海眉头紧锁:”太危险了,盐帮凶残,又有官府内应。”
“正因如此,才要趁此机会一网打尽。”贾瑄从怀中取出程铁柱给的布条,“这是他们的交易暗号和路线,若错过这次,不知又要等到何时。”
林如海沉默良久,终于点头:“既如此,务必小心。”说着又咳嗽起来,脸色愈发难看。
黛玉连忙上前为父亲抚背,眼中含泪:“父亲别急,瑄哥哥自有分寸。”
林如海握住女儿的手,对贾瑄道:“我这条老命不足惜,只盼能亲眼看到这些盐枭伏法!”
贾瑄郑重承诺:“姑父放心,侄儿必不负所托。”
离开书房后,黛玉追上贾瑄:“瑄哥哥真要亲自去?”
贾瑄见她忧心忡忡,故意轻松一笑:“怎么,信不过我的本事?”
黛玉摇头,咬了咬唇:“不是,只是我听父亲说过,那些盐枭杀人不眨眼的。?3-8/墈^书?罔^ -耕,薪\蕞,哙*”
“我自有准备,而且此次来扬州还有两位龙禁卫同僚相助,两淮兵营也会暗中支援。”贾瑄安慰道。
黛玉仍不放心,忽然眼睛一亮:“瑄哥哥既要扮渔夫,我那里倒有合适的衣裳。”
贾瑄讶异:“妹妹怎会有渔夫衣裳?”
黛玉抿嘴一笑:“父亲从前微服巡访时用的,一首收在库房里。你等着,我去取来。”
不多时,黛玉带着雪雁回来,手里捧着一套粗布衣裳、斗笠和蓑衣。
“瑄哥哥试试合不合身?”
贾瑄接过斗笠,触手粗糙,却收拾得干净,他笑道:“妹妹有心了。”
黛玉催促道:“快换上看看。”
贾瑄躲到屏风后换了衣裳出来,黛玉和雪雁一看,都忍俊不禁。
只见堂堂县男爵爷,此刻一身粗布短打,腰间系着草绳,头上歪戴着破旧斗笠,活脱脱一个渔家汉子。
黛玉掩口轻笑:“哪里还像县男爵爷?不知道的以为是打鱼的渔夫。”
贾瑄故意佝偻着背,粗着嗓子道:“姑娘要买鱼么?今早刚捞的鲈鱼,新鲜着呢!”
他见黛玉笑得开心,继续逗她:“那我就在这水乡住下,妹妹想吃鱼了,就来找我!”
黛玉笑了一阵,忽然又忧心起来,笑容渐渐消失:“瑄哥哥,你要万事小心,朝廷的差事再重要,也不及个人的安危要紧。”
贾瑄见她眼中真情流露,心中一暖。
他来林府不过几次,与黛玉日渐亲近。